7、第 7 章
吴晚西追求赵独禹那点儿事全一中都知道，可后者却从来没同意过。
赵独禹是高岭之花，挂了个班长的职位却从来不办事，倒不是因为他偷懒，而是懒得与人打交道，他仿佛抱着某种使命般，发了疯似的学习。
唯独能让他分心的人就是他同桌。
三班教室后面总能传来无可奈何的声音。
“吴晚西你听歌能不开外放吗？”
“吴晚西你把课本还给我。”
“吴晚西你居然在我作业本上乱画。”
……
总之，他的生活到处充斥着吴晚西，但全一中都觉得他永远不会喜欢她，甚至有点避之不及。
但现在到底什么情况？
在座的人都面面相觑，摸不着头脑，但看见吴晚西像只鹌鹑缩在那儿，吃的不情不愿，又不像情侣的样子。
副班长眼神黯了黯，旋即又努力挂上一片微笑。
“好久不见我们班长，倒是之前我们公司和德源有过合作，远远见过你一次，可惜没来得及打招呼。”
边说着，又抬了杯子递过去，想碰杯。
她自己喝红酒，手边晃了晃，笑得从容大方，在场同学里，她混得算不错，在外企做了个小组长。
毕业也才一年多，能坐到这个位置很不容易了，就连那些男同学都颇有些钦佩。
反观赵独禹，依然不显山露水，面无表情。
他抬眸，属实是最出色的皮囊，冷却让人不反感，指尖在桌上点了几下，然后淡淡笑了下。
“确实，我作为班长没尽到责任，今天聚会我买单。”
随即就从手侧举起杯果汁举了举，“但我晚上还有工作，以此代酒吧。”
吴晚西目瞪口呆。
那、那杯果汁她已经喝过了呀。
最尴尬的阶段熬过去，同学聚会还算热闹，赵独禹自那杯果汁后就不再说话，几个想攀关系的也没法开口。
涂树见状主动炒热气氛，打开话题。
吃吃喝喝，有几个喝多了上头，轮圈敬酒。
本就是出来放松的，大家都很给面子，几位女同学都红酒换白酒，追忆过往，接连干杯。
自然也就轮到了吴晚西。
她也不矫情，恶意的劝酒和好意的敬酒她还是能分清，怎么说也是曾经同窗，总是拒绝也不礼貌。
就那么接过了一小杯白酒。
只浅浅一个杯底而已。
刚刚抬手，就被旁边的男人制止住，吴晚西侧目，看见赵独禹不甚赞同的神情，颇有点管制意思。
凭什么管她？
吴晚西不肯，直直拽出自己的手腕，还有些自得瞥了他一眼，故意喝干净那点白酒。
眼见着赵独禹脸色越发阴暗，敬酒的同学迷醉中又有点清醒，嗫喏着嘴唇不知该不该开口。
半晌，他忽然笑出声来。
很浅淡又很勾人。
当年这副模样，不知迷倒了多少少女芳心，虽然表面都不齿吴晚西那种敲锣打鼓的倒追模式，但私底下送情书的的人简直数不过来。
赵独禹把自己面前那杯酒挪到一旁。
“她替我喝，她喜欢喝。”
左看右看，吴晚西最终确定他说的“她”，就是指她自己。
抵不过众人灼灼目光，她抬手又喝了一杯。
还怕了他不成？
这两杯酒彻底打开了气氛，大家都放松了许多，说着这几年的变化，也终于壮着胆子给赵独禹送了名片。
吴晚西在旁边冷眼看着，估摸着时间差不多，准备离开了。
就是那钱……
包在她手里紧攥着，正打发着关系的男人忽然瞥过来一眼，昂头道：“醉了？那我送你回去。”
齐刷刷的暧昧目光投射过来，令人无所遁形。
后来吴晚西就被人提着后衣领子带走。
一如学生时代，她被班长从学校后墙的狗洞前抓了回去。
仿佛什么都没变，却又所有都变了。
露天停车场，吴晚西还没反应过来就误入狼窝，大眼睛浸了酒气，在阴暗的角落里格外明亮。
反而是赵独禹，没了方才谈笑风生的气度，眉头皱成死结，从兜里掏出烟盒。
一支白色香烟夹在指尖，他到处寻找着打火机，却不防对上了女孩的眼神，柔软，迷茫，还有抗拒。
赵独禹苦笑，下意识把烟收起来。旋即发动汽车，先把空调打开设置了合适温度。
他声音清清淡淡，比少年时多了几分醇厚：“包里是要给我的钱？”
吴晚西闻言握住了背包拉链，而后从里面掏出了一沓红色纸币，整整齐齐被皮筋系好，“你借我的钱已经扣除了，剩下的都在这儿。”
真是陷入了死循环。
赵独禹心里憋不住的狂躁，眼里染上几丝痛苦，“有意思吗？你给我，我给你，见了几次面，除了还钱你就没别的话想跟我说？”
他使劲拍了下方向盘。
“你以前，分明很爱说话。”
声音在黑暗中渐渐低落，逼仄空间内有缓缓呼吸声。
良久，吴晚西伸出手，把钱塞给他。
“钱的事情搞清楚，其他事情才好谈，我又不是知心大姐，想和我说话就要给钱吗？”
几年不见，她逻辑倒是清楚了不少，赵独禹侧目，把钱随手扔到后座。
开口讥讽：“没数错吧？”
起初没听懂他的意思，吴晚西歪头疑惑，对上他似笑非笑的眼睛，才恍然想起他指的什么事。
那时候赵独禹当班长是需要按时收班费的，他嫌麻烦，收了钱懒得数。
吴晚西正想在他面前表现，主动把这事揽下来，可她不仅粗心大意，还沉不下心，数钱到半路就出去玩会儿回来继续，到了班会课，还是没数清。
好在那个漏缴的同学良心发现主动补齐了，不然肯定要给赵独禹惹麻烦。
自那之后，这件事就成了她的黑历史，被众人笑话。
可那已经是好遥远的事情了。
吴晚西怅然，“我现在依然不聪明，但对钱却能保证万无一失。”
说者无心听者有意。
话一出口，她明显察觉到赵独禹脸色又暗下来。
沉默不语地踩了油门出发。
车子停在小区门口，没有登记无法进入，赵独禹沿着路边找了个位置停住，发现吴晚西已经睡着了。
她一直都很漂亮，上学时经常有附近职高的男学生们聚集着蹲在校门口冲她吹口哨。
不仅仅是外貌，还有穿着打扮。
吴晚西的父母好像很开放，允许她找裁缝铺改校服，故意把宽大的运动裤改成收脚裤，上衣体恤缩紧些。
长头发偶尔会散开，披在肩膀上，跑起来就会随风飞舞，肆意张扬。
反而是现在打扮朴素了些，一条黑色短袖连衣裙，薄薄淡妆，连首饰都不带。
她侧躺在座椅上，呼吸平稳均匀。
赵独禹不喜欢她安静的样子，但又不忍心叫醒她，只默默看着，没多久，吴晚西自己睁开眼了。
她睡红了鼻头，懵懵懂懂地往车外看了一眼，“到了？谢谢你送我回来。”
一股热气涌进车厢，没良心的女人这就要拍拍屁股走人。
眯了眯眼睛。
赵独禹不由分说伸出手，拽着她的腕子硬生生把人拖回来。
力的作用，吴晚西跌坐在皮椅上，有些不赞同地瞪着他：“你到底想干嘛？同学聚会后，送女士回家已经是最后一个环节了吧。”
倒是让她找回些伶牙俐齿的样子。
赵独禹也瞪了她一眼，威慑力十足，果然把她刚翘头的任性给压了回去。
这男人真是可怕，从小就凶，到现在也不绅士。
哼。
相对无言了几分钟，赵独禹总算是稳定了心绪，尽可能平静地问：“那你告诉我，从前几天见面至今，你究竟在怕什么？又在躲什么？”
星城的天气实在算不上好，天低云厚，闷得人心烦意乱。
看来是要下雨了。
吴晚西被问的愣住。
其实她也不清楚，面对赵独禹时，那份没来由的心悸究竟为何。
像一双大手狠狠攥住了心尖，她慌乱地甩开他，再次推门而出。
仲夏夜的风里。
她头也不回，声音从窗外飘进来。
“是你说过的，我们是不同世界的两个人，本来就不必产生交集。”
吴晚西很爱惜自己的及腰长发，乌黑光滑像上好的绸缎，一根根萦绕在赵独禹心尖上越勒越紧。
他终于再也没忍住，打开火深呼吸循环了一口烟雾。
不远处女孩已经迈入了小区的大铁门，似乎还和保安互相点头道了声好。
当初一时情急说的话，还真是给了她个好借口。
赵独禹紧紧闭上眼。
“只准你闹我，却不准我口不择言。”
“真是太霸道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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赵独禹是高岭之花，挂了个班长的职位却从来不办事，倒不是因为他偷懒，而是懒得与人打交道，他仿佛抱着某种使命般，发了疯似的学习。
唯独能让他分心的人就是他同桌。
三班教室后面总能传来无可奈何的声音。
“吴晚西你听歌能不开外放吗？”
“吴晚西你把课本还给我。”
“吴晚西你居然在我作业本上乱画。”
……
总之，他的生活到处充斥着吴晚西，但全一中都觉得他永远不会喜欢她，甚至有点避之不及。
但现在到底什么情况？
在座的人都面面相觑，摸不着头脑，但看见吴晚西像只鹌鹑缩在那儿，吃的不情不愿，又不像情侣的样子。
副班长眼神黯了黯，旋即又努力挂上一片微笑。
“好久不见我们班长，倒是之前我们公司和德源有过合作，远远见过你一次，可惜没来得及打招呼。”
边说着，又抬了杯子递过去，想碰杯。
她自己喝红酒，手边晃了晃，笑得从容大方，在场同学里，她混得算不错，在外企做了个小组长。
毕业也才一年多，能坐到这个位置很不容易了，就连那些男同学都颇有些钦佩。
反观赵独禹，依然不显山露水，面无表情。
他抬眸，属实是最出色的皮囊，冷却让人不反感，指尖在桌上点了几下，然后淡淡笑了下。
“确实，我作为班长没尽到责任，今天聚会我买单。”
随即就从手侧举起杯果汁举了举，“但我晚上还有工作，以此代酒吧。”
吴晚西目瞪口呆。
那、那杯果汁她已经喝过了呀。
最尴尬的阶段熬过去，同学聚会还算热闹，赵独禹自那杯果汁后就不再说话，几个想攀关系的也没法开口。
涂树见状主动炒热气氛，打开话题。
吃吃喝喝，有几个喝多了上头，轮圈敬酒。
本就是出来放松的，大家都很给面子，几位女同学都红酒换白酒，追忆过往，接连干杯。
自然也就轮到了吴晚西。
她也不矫情，恶意的劝酒和好意的敬酒她还是能分清，怎么说也是曾经同窗，总是拒绝也不礼貌。
就那么接过了一小杯白酒。
只浅浅一个杯底而已。
刚刚抬手，就被旁边的男人制止住，吴晚西侧目，看见赵独禹不甚赞同的神情，颇有点管制意思。
凭什么管她？
吴晚西不肯，直直拽出自己的手腕，还有些自得瞥了他一眼，故意喝干净那点白酒。
眼见着赵独禹脸色越发阴暗，敬酒的同学迷醉中又有点清醒，嗫喏着嘴唇不知该不该开口。
半晌，他忽然笑出声来。
很浅淡又很勾人。
当年这副模样，不知迷倒了多少少女芳心，虽然表面都不齿吴晚西那种敲锣打鼓的倒追模式，但私底下送情书的的人简直数不过来。
赵独禹把自己面前那杯酒挪到一旁。
“她替我喝，她喜欢喝。”
左看右看，吴晚西最终确定他说的“她”，就是指她自己。
抵不过众人灼灼目光，她抬手又喝了一杯。
还怕了他不成？
这两杯酒彻底打开了气氛，大家都放松了许多，说着这几年的变化，也终于壮着胆子给赵独禹送了名片。
吴晚西在旁边冷眼看着，估摸着时间差不多，准备离开了。
就是那钱……
包在她手里紧攥着，正打发着关系的男人忽然瞥过来一眼，昂头道：“醉了？那我送你回去。”
齐刷刷的暧昧目光投射过来，令人无所遁形。
后来吴晚西就被人提着后衣领子带走。
一如学生时代，她被班长从学校后墙的狗洞前抓了回去。
仿佛什么都没变，却又所有都变了。
露天停车场，吴晚西还没反应过来就误入狼窝，大眼睛浸了酒气，在阴暗的角落里格外明亮。
反而是赵独禹，没了方才谈笑风生的气度，眉头皱成死结，从兜里掏出烟盒。
一支白色香烟夹在指尖，他到处寻找着打火机，却不防对上了女孩的眼神，柔软，迷茫，还有抗拒。
赵独禹苦笑，下意识把烟收起来。旋即发动汽车，先把空调打开设置了合适温度。
他声音清清淡淡，比少年时多了几分醇厚：“包里是要给我的钱？”
吴晚西闻言握住了背包拉链，而后从里面掏出了一沓红色纸币，整整齐齐被皮筋系好，“你借我的钱已经扣除了，剩下的都在这儿。”
真是陷入了死循环。
赵独禹心里憋不住的狂躁，眼里染上几丝痛苦，“有意思吗？你给我，我给你，见了几次面，除了还钱你就没别的话想跟我说？”
他使劲拍了下方向盘。
“你以前，分明很爱说话。”
声音在黑暗中渐渐低落，逼仄空间内有缓缓呼吸声。
良久，吴晚西伸出手，把钱塞给他。
“钱的事情搞清楚，其他事情才好谈，我又不是知心大姐，想和我说话就要给钱吗？”
几年不见，她逻辑倒是清楚了不少，赵独禹侧目，把钱随手扔到后座。
开口讥讽：“没数错吧？”
起初没听懂他的意思，吴晚西歪头疑惑，对上他似笑非笑的眼睛，才恍然想起他指的什么事。
那时候赵独禹当班长是需要按时收班费的，他嫌麻烦，收了钱懒得数。
吴晚西正想在他面前表现，主动把这事揽下来，可她不仅粗心大意，还沉不下心，数钱到半路就出去玩会儿回来继续，到了班会课，还是没数清。
好在那个漏缴的同学良心发现主动补齐了，不然肯定要给赵独禹惹麻烦。
自那之后，这件事就成了她的黑历史，被众人笑话。
可那已经是好遥远的事情了。
吴晚西怅然，“我现在依然不聪明，但对钱却能保证万无一失。”
说者无心听者有意。
话一出口，她明显察觉到赵独禹脸色又暗下来。
沉默不语地踩了油门出发。
车子停在小区门口，没有登记无法进入，赵独禹沿着路边找了个位置停住，发现吴晚西已经睡着了。
她一直都很漂亮，上学时经常有附近职高的男学生们聚集着蹲在校门口冲她吹口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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吴晚西的父母好像很开放，允许她找裁缝铺改校服，故意把宽大的运动裤改成收脚裤，上衣体恤缩紧些。
长头发偶尔会散开，披在肩膀上，跑起来就会随风飞舞，肆意张扬。
反而是现在打扮朴素了些，一条黑色短袖连衣裙，薄薄淡妆，连首饰都不带。
她侧躺在座椅上，呼吸平稳均匀。
赵独禹不喜欢她安静的样子，但又不忍心叫醒她，只默默看着，没多久，吴晚西自己睁开眼了。
她睡红了鼻头，懵懵懂懂地往车外看了一眼，“到了？谢谢你送我回来。”
一股热气涌进车厢，没良心的女人这就要拍拍屁股走人。
眯了眯眼睛。
赵独禹不由分说伸出手，拽着她的腕子硬生生把人拖回来。
力的作用，吴晚西跌坐在皮椅上，有些不赞同地瞪着他：“你到底想干嘛？同学聚会后，送女士回家已经是最后一个环节了吧。”
倒是让她找回些伶牙俐齿的样子。
赵独禹也瞪了她一眼，威慑力十足，果然把她刚翘头的任性给压了回去。
这男人真是可怕，从小就凶，到现在也不绅士。
哼。
相对无言了几分钟，赵独禹总算是稳定了心绪，尽可能平静地问：“那你告诉我，从前几天见面至今，你究竟在怕什么？又在躲什么？”
星城的天气实在算不上好，天低云厚，闷得人心烦意乱。
看来是要下雨了。
吴晚西被问的愣住。
其实她也不清楚，面对赵独禹时，那份没来由的心悸究竟为何。
像一双大手狠狠攥住了心尖，她慌乱地甩开他，再次推门而出。
仲夏夜的风里。
她头也不回，声音从窗外飘进来。
“是你说过的，我们是不同世界的两个人，本来就不必产生交集。”
吴晚西很爱惜自己的及腰长发，乌黑光滑像上好的绸缎，一根根萦绕在赵独禹心尖上越勒越紧。
他终于再也没忍住，打开火深呼吸循环了一口烟雾。
不远处女孩已经迈入了小区的大铁门，似乎还和保安互相点头道了声好。
当初一时情急说的话，还真是给了她个好借口。
赵独禹紧紧闭上眼。
“只准你闹我，却不准我口不择言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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